哪个女人都不希望长一脸又粗又硬的汗毛。只感觉线在脸上弹,弹琴一样。把挦脸说成是挦脸,就有了随意的味道。兰花的男人弱些,很少出去打工挣钱,守在家里,日子就过不到人前头。
菊花是指女儿来请的。菊花的大女儿八九岁了。菊花的女儿说,我妈请姨姨给她挦挦脸呢。
下午,菊花的女儿又来了,兰花看了一眼她的脸。同龄的、稍大些的男娃娃就爱凑她,也爱惹她。
兰花忽然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来,一晃儿,菊花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太快了。兰花就有些感慨,没等菊花的女儿开口请,兰花就收拾东西准备跟她去了。
菊花的女儿一直没有开口。兰花随着她走。半年前,菊花的男人死了,菊花和婆家翻了,就回到娘家来了,听说又找了个人家,明天结婚。电子书免费下载《2008中国年度短篇小说》的作者范小青和漓江出版社为本书的写作出版都付出了很多汗水。范小青完成2008中国年度短篇小说》提前了解书籍内容。第一次见面是在穆萨媳妇家,他长得高高大大。他在县城里摆菜摊,摆水果摊,攒下了钱。她本来想叫兰花的,可能感觉到了不妥,中途又比着娃娃,叫她姨。兰花心里就拧了一下,抓起一把花生,给菊花的两个女儿,说,煮上两个鸡蛋。开始吧。熟鸡蛋滚过,把脸上的细毛、余粉,都拾净了,脸上才能显出光洁来。也才能显出捋脸者的手艺来。她满眼都是汗毛,一根根地竖在那里,比实际要长出许多倍,也高出许多倍。她这会儿看到的还是汗毛,还没有草、树的感觉。扯掉那些汗毛,女人就光鲜了,女人就应该光光鲜鲜的,光光鲜鲜地嫁人,光光鲜鲜地串亲戚。每到这个时候,兰花都会进入另一种境界,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境界。丝线弹在菊花的脸上,她感觉到一种凉意。
兰花这才想起十年前,她和她妈的对话。
她以前以为那是妈在哄她,这会儿才理解了,那真的是忘了,她妈那一回也是给菊花挦脸,菊花是第一次结婚,她嫁的男人本来应该是兰花的男人。偏偏就是那股油痞子味儿打动了兰花,兰花不知道那是为啥。三虎家搬到县城去了,三虎小时候,爱掉鼻涕,谁都不愿和他接近,可就是这么个淌鼻涕,还成了器。兰花怕父母看见,挣扎了一会,还是顺了他。满脸飞红的菊花就更多了一分娇气,二根当时就直了眼。她觉得是菊花抢了她的对象。
菊花和二根的事最终还是成了。兰花妈说,也不能全怪菊花,缘分是真主造定的,你们没那个缘分。兰花没挡住她妈,她妈还是去了。菊花就喊,英子,找点碎碗片子。兰花说着。刮脸前先要抹一层粉的。
刮脸,不仅要刮掉扯断的,扯不净的汗毛,还要刮掉脸上的老皮。
瓷片刮在菊花的脸上,兰花听到了沙沙声,她手上 也感觉到了涩劲儿,只有又粗又硬的皮肤,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生了女儿的菊花就不受待见了,家里外面的活儿就多了。可没拿回一分钱来,还惹上了赌博的毛病。一家人就把事情看到菊花身上,说菊花不管男人。说是到外面出去打工。公婆哭了个死去活来,又骂菊花害了男人。窑上赔了六万块钱的命价,公婆没给菊花一分,菊花就回娘家来了。兰花用指头轻轻地抚一下,并没有出现血口子,她就往刚刮过的地方抹上点粉,去掉老皮的新皮肤需要喂点粉才行。兰花继续刮,瓷片的刃口有些秃的话,就再换一块瓷片。越是好刃口的瓷片,越能显出手艺来。兰花很珍惜自己的手艺的。
兰花一点一点地刮,像在剥开一个煮熟的鸡蛋,剥开了皮。兰花又麻利地剥了另一个鸡蛋,又是从脸盘到鬓角到额头到下巴地轻轻滚了一遍。真正地显出光洁和粉嫩来。兰花的手抖起来。菊花似乎也有些奇怪,就瞅着兰花,兰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你没听见吗?这不把我和你爹都捎带着骂了,他怪我俩啥事都依着你哥的,不早点给你哥说媳妇。
——尹守国《动荤》
这本以遴选全国优秀中短篇小说,为鲁迅文学奖作基础工作的权威文学选刊,2006年改版以来,高举现实主义旗帜,高倡“底层写作”,鼓励贴近现实、贴近读者、曲高和众的作品,所选小说的可读性大大增强,受到读者青睐。
吉宝听了娘的话,满脸的委屈一下子没了。本站的pdf电子书《2008中国年度短篇小说》主要是由网络收集整理来的,最终著作权仍归属于原书的作者范小青和出版商。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多多支持我们的图书出版事业,让辛苦写书的作者得到应有的回报。在此也要感谢漓江出版社,感谢出版社为《2008中国年度短篇小说》的出版所做的工作。本站只提供图书的试读版,同时欢迎更多的爱好读书的朋友来电子书下载网来分享更多好看的pdf电子书,免费下载您所需要的电子书籍。最后衷心感谢您下载《2008中国年度短篇小说》pdf版免费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