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声,山东荣城人,生于哈尔滨;当过知青,1977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北京电影制厂编辑、编剧,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电影审查委员会委员及中国电影进口审查委员会委员。现任教于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 以知青文学代表作《雪城》、《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雷》蜚声文坛。《父亲》等作品曾三次获得全国优秀小说奖。中篇小说《学者之死》获《小说月报》百花奖。《民选》、《讹诈》、《婉的大学》、《表弟》、《又是中秋》、《母亲》等作品获中篇小说选刊奖,自1..“我没死!……”
他拼命喊叫,却无声音从口中发出,甚至连嘴也张不开,嘴仿佛被万能胶粘住了,甚至……他下意识地摸嘴,觉得脸的那个部位,也就是人人脸上都应该长着嘴的那个部位,平滑无唇,比他刚刚刮了胡子又擦了润肤霜的脸腮还平滑――嘴不在了,“天衣无缝”地不存在了,仿佛他脸上根本就没生出过嘴似的……
“我还活着呀!……”
他仍喊叫。根本没嘴,所谓喊叫,只不过是在心里,只不过是一种本能而又枉然的企图罢了。
他霍地坐起,绝望之极,双拳擂棺木四壁,还用头撞、顶,用脚蹬、踹――然而棺木如同是有弹性的,不发出任何一点点响声,完全没有或能被他突破的希望……
周围黑漆漆的。
他渐渐感到窒息了,喘不过气来了,一种从未经受过的无边无际的巨大的恐惧,像一双大手紧紧地使劲地攥住他,分明的要把他攥死、搓死。
被活活钉人棺木里埋入地下,是比被一锤砸死、被一剑刺中心脏、一刀砍下头颅更悲惨的。
而他正处在这样的悲惨、恐惧和绝望之中。没人会赶来救他。他十分明白这一点。自己也解救不了自己。他是只有哭泣着等待死亡将灵魂从肉体中挤压出去了。
谁要他死?
他不清楚。
谁决定了他该这么一种死法?
也不清楚。
他自认为是一个没有仇人的男人――那么自己究竟是被谁们弄到棺小里,又究竟是被谁们埋入地下了呢?
从棺木的顶上,更准确地说,是从地面上,传来很大的闷响。他想象那是活埋他的人们,在通力合作,用夯石夯平埋他的坑土。一下、两下、二下……每夯一下,棺木都随之震动一次……
很奇怪的,他的目光,忽然竞能穿透棺盖,穿透土层,看到地面七的情形了――四个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正从四面用粗绳扯起夯石,并且呼应着号子。阳光很强烈,他们脊背上的皮肤在阳光下闪耀着黑红的光泽,布满了亮晶晶的汗珠。其中一个似乎说了句笑话,于是另外的三个咧开嘴笑了。他们的嘴都特别之大,一笑两边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
他们笑得格外开心的样子,使他又想到了自己已经没有嘴了这一事实。尽管连命也快没有了,可他却仍那么在乎自己是否有嘴。没有了嘴他肯定会死不暝目的。而他一点儿也不情愿大瞪着双眼死掉。能由他自己选择的话,他倒宁肯闭上双眼却大张着嘴死。他又下意识地摸脸上该有嘴的那个部位,结果是连平滑的肌肤也没摸到,摸到了一个窟窿里、一个骷髅的上下腭之间。他听到了一阵骨头硬邦邦相碰的声响。他明白那是由于他的手也同时变成了骨爪。他极度地怵然于自己转瞬间就由活生生的U1L肉之躯变成了一副动则喀嚓作响的骨架。并且在极度的怵然之中仍好奇之心未泯,惊诧于自己的肌肤化泥的速度之快……
他由坐姿而倒下去了,发出一阵骨响,是那种听来完全散架了的骨响。他想象到他的凸起对称的两排肋骨,横七竖八地交错堆压在一起。
他仍能看到地面上的情形。那四个汉子还在夯着,只不过相互间不再呼应着号子了,似乎都有些累了。他觉得他们中有一个好生地面熟,一时又想不起那家伙是谁?曾在哪儿见过?
忽然的,地面上由白大变成了夜晚,翳月冷光,飞萤点点,莎草蛩吟,荒凉凄清。这里那里,野蒿丛中,隐现一座座坟头。起风了,不知从哪儿刮来许多枯叶,夹杂着纸钱――这样的地方,像极了《聊斋》里描写的所在。即使不迷信的人,也会觉得马上便会有鬼影出现……
. “救我……”
他哭了。
他认为他哭了,骷髅哪来的眼泪呢?
天光却又忽然明亮了,地面上还是一派秋色,远处江流脉脉,有船,榷声咿喔。诸禽呜叫,芦花摇摆。
骷髅也能听到么?
他认为他确乎是听到了。
他又望见远远地又来了两个人,一个老头儿、一个小孩儿和一头驴。驴由老头儿牵着,拖着一个碾子。那四个汉子便停歇了,等老头儿走到跟前,其中一个和老头儿说什么。老头儿固执地摇头带摆手,分明的是在和他们讨价还价。后来那四个汉子又凑到一起嘀咕了一阵,于是其中一个将一只扎了口的口袋抛给老头儿。老头儿接着,解开扎口,袋中全是钱。老头儿笑了,孩子也笑了。汉子们走了,一边走,一边齐唱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于是老头儿开始吆喝驴。于是驴开始拉着碾子碾压埋他的坑。碾了一圈儿又一圈儿。那儿的地面,原本已被汉子们夯得够平的了,经碾子一圈儿又一圈儿碾压,则不但平,而且光了。
他极困惑,不解何以要将埋自己的坑夯了又碾,搞得桌面似的平桌面似的光。他望着那孩子,觉得太像自己的儿子。不,不是太像,却原来就是自己的儿子。儿子正在摆弄那一袋钱,估计少说也有十几万。那些汉子们出这么高的价,仅仅就为了使埋他的坑更平些吗?他的儿子忽然捧起一捧钱,双手朝空中一扬,于是钞票漫空飘飞。老头儿就高举着鞭子,愤怒地朝他的儿子奔去。他的儿子拎了钱袋起身就跑。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将一只手伸人钱袋,抓了一把一把的钞票继续向空中扬撒……
那驴站住了,撒尿了。驴尿非常之快地渗入土中,渗透棺盖,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头骨上和臂骨上、腿骨上。而他的头骨、他的臂骨和腿骨像海绵吸水一样快,又像石灰石吸水一样,??作响,挥发出一阵阵的白烟……
那老头儿不追赶他的儿子了,奔回到驴这儿了。驴还在撒尿。老头儿双膝一屈,跪下了。老头儿跪下之后,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磕头,磕得他在地下在棺木里一次次被震起来,不得安生。这儿那儿的骨头,在黑暗中、在棺木的狭小空间里跳舞。老头儿的双手还一次次拍地,哭得是那般的哀伤,如同什么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做成一次的天大的好事被不期然地破坏了。1-3
这位前市委副秘书长,一生只读过两本书:《毛泽东选集》和《娜娜》。他对前者的一句话书评是:“最了解中国老百姓的人,非毛泽东莫属。”他对后者的一句话书评是:“对女人和金钱的关系阐述得最精当的男人,非左拉莫属。”
副秘书长老爸对女儿说:“在中国,在目前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只要她但凡有几分姿色,都算是赶上了女人最容易成功的好时代。如果很漂亮,就能嫁给很有钱的男人;如果非常漂亮,就能嫁给非常有钱的男人;如果极其漂亮,就能嫁给极其有钱的男人。”
“离十三级还差半级呢!七品芝麻官儿。何况你已经退休了……”“那也是高干嘛!国家的干部级别中法定了的高干么!从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那一天开始,多少中国人,尤其是男人,怀着这种野心,见风使舵,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左右奉迎,忍辱负重,把熬成厅局级当成人生目标,那真是锲而不舍、百折不挠。”
恐惧是梁晓声于90年代完成的一部长篇小说。男女主人公在改革开放后面对商品经济表现出对金钱的疯狂追求……被轮奸后女主人公退出了那个让她自豪而又被抛弃的高干子弟群,又被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轮奸,此时她父亲也退休,对她进行拜金教育,她和男主人公结婚了,但她只是把他当跳板……为了钱,她疯狂地跟大款做爱……有一晚上她出去了,而则傍上富姐……终于有一天,那个百万富翁为她而杀妻,而她又跟亿万富翁睡上了……百万富翁把他和她都绑架了,将她当他的面奸杀了,而他因知情不报判7年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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